我以為自己到了很遠的地方 - 他方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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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我以為我自己到了很遠的地方》

Ⅰ島嶼誌

我們往往必須置身在另一個時間和另外一處空間,才能得以清楚看見我們在這個世界所圍繞的現世。環境是如此,過去和未來是如此,藝術是如此,人生恐怕也是這樣。

一種置身例外的傷感。

就好像我們就是生活在一座島上了,但我們卻不見得足以意識到「島」的輪廓。除非我們行將到島的邊境,目睹了海的無邊,才會發現個體自身於島上的孤立感。也就是因為這種置身於例外的敏感度,因為「島」所具有的獨立和儀式性形體,透過這樣疊疊層層在複眼之下的──不論是記憶召喚還是時光所形構的景觀,甚或是末日預言所帶來的種種對未來想像的跋涉──回返到一種感知深處對自身存在的迫切凝視。在這一座座島嶼故事所演繹的,是藉由這些紛生故事的穿越,來構築出自己所俯瞰的複眼圖誌。

Ⅱ光陰紀

穿越。

從那裡來,往哪裡去。我們所遙望的遠方地平線終究是起點還是終點?

故事總是將我們帶向未知的遠方,經常使人迷路,我們往往貪戀眼前的風景,忘卻前行的目的。也許島與島之間,人與人之間,穿越的只有時間,以及企圖跨越的心。

若打開時光膠囊會出現甚麼呢?所出現的並不是「過去」,而是「對過去的未來的念想」。甚麼是過去的未來?不是別的,正是「現在」。但是,「過去的未來」和「現在」之間存在著落差,有些東西從那個落差緩緩落下,進而消逝。結果打開「時光膠囊」後所出現的,不正是這「消失」本身嗎?

「時間」與「際遇」的可能與不可能?我想,如同我們的時光,沒有晚一步與早一步,一切需要你剛好也在這裡。

Ⅲ迷蝶行

如同候鳥一般,臺灣的紫斑蝶每年冬天會跋涉幾百公里到溫暖的南臺灣山谷聚集。

在生態學的術語中,因為遷徙或天然因素所導致某個區域出現非原生的蝶種,這些新移入的蝴蝶,便稱作「迷蝶」。這些群蝶透過神秘的「蝶道」,揮打著輕盈易碎的薄翼,族群集體壯麗地歷經時間與空間的換轉,尋找溫暖適宜的所在衍生棲息。

這和我們現今的生活樣態似乎有著許多類同的地方。我們必須跨越某些心底的懼駭,才能如同尋覓著生命光源的群蝶一樣,悠悠生途,奮力地翩飛至另一個溫暖的烏托邦。

然而現世的烏托邦是否真的存在呢?

Ⅳ他方集

岩井俊二在其作品《夢旅人》(Picnic)中,描述三位同樣被社會定位失格之人,決定自精神醫院的圍牆上出發,徒步在牆的頂端,展開他們尋找世界盡頭的行旅。

他們顛步行走著,一面接著一面的圍牆。就如同他們在「正常」現實中的情境,只能沿著世界的邊緣和裂縫中遊歷。而他們這趟行旅的終點,也是他們最巨大的失落,就是當他們最後自認為所謂的世界盡頭,也就是島的邊境,海陸交界的臨界點。處在那再也無路可走的邊境上絕對的出口只能存在這樣的尖端上。

如此這般的處境,是否身為島民之於我們,所共同如宿命般根植其中的性格?我(們)所思索的路徑,所立足的位置,所觀看的風景,是在邊境的此端,還是彼端之外? 還是像「夢旅人」一樣,只走在牆的頂端,從不往任何一邊跳下。

我們常常以為自己已經跋涉到了很遠的地方,其實,我們就如同坐在迴旋木馬的機器上,隨著無限輪迴的樂音原地旋轉著……

Ⅴ遠方夢

希臘導演西奧.安哲羅普洛斯(Theo Angelopoulos)在一九八四年拍攝《塞瑟島之旅》(Voyage to Cythera)的作品中,描述著主要角色史派諾因政治迫害自希臘被放逐到蘇聯,但當蘇聯的掌權者換人之後,他再度被放逐回希臘。經過三十五年再度回到希臘,人事已非,他不但已經喪失國籍家園與身分,最終荒謬地如同一座無根的島嶼,被流放漂浮於海中的浮台。

然而真正的流放是遺忘。

被孤立的島嶼往往渴望透過他者來印證,尋求主體的認同。我們似乎也與希臘這個由島嶼構成國家的先天命格一樣,四面環海、一望無際的海洋如何界定自己的命運?島嶼如浮球承載希望,但命運只能隨波逐流。在島的邊境漂浮的浮台將人帶向一個不可預知的未來。

我做為一個以圖像說書人的角色──「有些故事是真的,有一些是假的,有一些是從前的景觀被未來召喚去充數,有一些則永遠不會在眼前這座島嶼出現了…..」時間它這麼說著。

這是關於「島」的物誌,或者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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