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本能之中存在一種對於自然預兆的渴望,希求透過與之互動得以望穿未來。我在首爾駐村期間,偶然在地鐵站看到了百潭溪谷的旅遊廣告—河床上疊起數百座用來祈福許願的石頭塔,直高過人彷彿疊的越高願望也越能實現。
沒有人知道這種儀式怎麼開始的,我猜想也許是將不規則的石頭疊高的驚險過程讓人感到自我運氣良好。然而在我眼中石頭塔的疊起卻是一種幾何問題;於是我試圖透過對於石頭塔的幾何分析來估算一座石頭塔結構的穩定與運氣。我將石頭塔做了3D掃描。再將模型攤開為三角面圖,手工測量平均出整體的三角形,再和一個正三角型比較兩者的中心點差距,據此來得知構成這座石頭塔的三角面離完美有多少偏差,如此假定疊起它能帶來多少運氣。而這份攤開的三角面圖隨後也再重組成一座石頭塔紙雕。
這些繁瑣的測量與計算過程成為我的另一場儀式。即使最終得出的數值看似與石頭塔之間毫無道理(一如所有被寄託運氣的事物。)神秘壯觀的自然與明確卻低調的數學,兩者都可信也不可信,只取決於我們的執迷。
另一方面,在回到臺灣之後,我試者找尋可以觸及的材質來喚起我對這些石頭塔逐漸淡去的感覺。百潭溪谷內的石頭多半為花崗岩或大理石。而在臺灣生活中最常使用這類石材的地方為地磚。我砸碎花崗石磚,再將碎片修整到最接近的三角形。成為作品脈絡下的另一種隨機產生的造型物件,用作圖紙的紙鎮又另成一道小山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