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潛獵—向歷史投影 Self Stalker - Projected History」是一次將在南臺灣十二月夜晚將臨、夜幕低垂時刻開啟的創作展演計畫。這一行動展演分為兩階段展開,首先將於鄰近國立臺南藝術大學的官田鄉大崎村的 「MIGA」藝術空間作為創作展演基地起點,透過當代藝術作品與展覽相關活動來與大崎村的在地居民與文化產生互動交流;同時在展覽的第二階段,再將此創作實踐連結回南藝校園的臺灣威尼斯展場,開展第二波的在地行動。
該行動規劃之初,以國立臺南藝術大學所在的烏山頭(經緯度:23.185183,120.373283)、官田鄉等鄰近村落的在地歷史作為一向外發散的基礎,來思考如何對單ㄧ敘事的總體「歷史」進行拆解與重思的工作,藉此反省過程,本行動最後轉向為以多種當代藝術創作者的個體微敘事片段為展覽呈現焦點。展出空間為大崎村的歷史建物「MIGA」──源自臺語發音,意為「碾米廠」,是由1940年代,至今已有七十年歷史的「豐茂碾米廠」在歇業後留下的廢棄空間所重生藝術空間──展開真實生活與在地歷史之幽微、複雜的歷史痕跡疊合。
展覽的概念從策展人向創作者提出「向歷史投影」的思考為起點,創作者與策展人藉此對於「歷史」進行各種討論與重思。這一行動展演將以串連臺南藝術大學校園中的威尼斯臺灣館和MIGA藝術空間為起點。藉助這兩個具有特殊發展歷史意涵的場所,人們有了重新思考「歷史」的機會,創作者們也因此開展了不同於「歷史」大敘事的當代藝術的「個體微敘事」,以及透過「身分交換」、「位置交換」的創作手法與在地生活的經驗進行交流。
在展覽的嘗試中,「歷史」能否呈現出更多觀看的視點?「在地」能否奠基於實質的經驗交流,進而跨越「在地-全球化」的意識侷限?在人與人之間,如果不再侷限於外部界限的認知,人們透過「捕獲」自己心中的真實感受而彼此交流。那麼在開放溝通與想像的遨遊中,我們有機會共享藝術中微小卻真實的愉悅。
展覽的概念從策展人向創作者提出「向歷史投影」的思考為起點,創作者與策展人在對於「歷史」進行各種討論與重思、並且選擇以大崎村碾米廠改建的「MIGA」藝術空間作為展覽行動的起點時,該展已逐漸浮現對話概念的雛形,此概念針對歷史與在地的思考,可區分為三個展覽規劃層次上的對話,「歷史vs.個體」、「社會身分vs. 個體」、「批判與分享的關係建立」。
此三個展覽規劃上的層次,同時對應著展覽三個核心的概念。首先,在「歷史vs.個體」的層面上,亦即從展覽對話起點「向歷史投影」提出之後,本展試圖以當代創作的「個體微敘事」進行回應。其思考在於,臺灣當代的後殖民處境中的「歷史」,即使藉由歷史空間碾米廠,能夠藉由場所特性體現出濃郁的歷史氛圍,但「歷史場所」仍舊僅能作為一種歷史敘事重新匯聚、重新凝聚歷史想像的空間,後殖民處境的「歷史」處於一種有待查訪、拆解、研究、重新解讀的狀態,某種官方、主流社會詮釋下的「歷史」是被質疑的,因而意圖對於「歷史」進行總體性的敘事是危險的,甚至我們應提出,「歷史不在場」的觀察,以對應過往社會對於「歷史」作慣常詮釋的危險性。因而,從「歷史不在場」的概念來看,本展覽有幾位創作者透過對於線性敘事邏輯、家族史、影像的敘事等等創作上的「個體微敘事」表現,觸及或體現出「歷史不在場vs. 個體微敘事」的當代現況。
其次,「社會身分vs. 個體」的層面,對於大崎村的農村生活而言,臺南藝術大學,一個當代藝術的學院場所,是一個陌生的知識研究與藝術創作的領域,這種社會與文化領域間存在的認知界限,是現代性發展、專業取向、知識權力治理社會的一種特徵。本展覽即是試圖開啟跨越界限的一次行動,展覽中多位創作者運用「身分交換」的創作策略,使自身進入村長、家庭代工、在地生活美學推廣、鄉鎮公所清潔隊員等等農村的生活角色位置,試圖透過「身分交換」的策略使當代藝術對於藝術與歷史的反省能夠被想像和交流。
在前述兩個創作與展覽的表現層面,藉由對於「在地歷史」與「在地介入」的反思,該展覽不僅對應MIGA的「歷史場所」成為捕捉歷史、拆解歷史、重新想像歷史的場域,也在自我反思在地介入的展覽行動中,成為反思當代藝術的創作表現的一個嘗試。因此,無論是衍生出的「個體微敘事」或「身分交換」手法,都對應著創作者對於自身創作模式的一種反思,因此,展覽標題的核心概念「近身潛獵(self stalker)」,無疑是從歷史、在地足跡的追蹤,而進入了對於自我的存在模式展開的反思與反轉之中。因而,「近身潛獵(self stalker)」,成為一種「自我潛獵(self stalker)」,一種當代創作的「自我技術(self-technic)—自己對自己進行的工作」。
也唯有回到自身存在位置、透過切近生命的個體經驗、各種經驗性的、非線性的微敘事,才可能重新凝聚歷史和在地的新想像,也唯有透過抹消自身身分的「身分交換」策略,才可能泯除社會權力與專業的界限,開放出人與人重新的交流、當代藝術介入在地歷史的真實空間。
因而,在第三個層面上,本展覽試圖將開幕活動朝向「批判與分享的關係建立」,亦即藉由幽默、嘲諷性的帶入臺北都會區的花博現象的批判,帶入當代藝術與社會互動的行動面向,並進而邀請因參與農運而著名的「農村武裝青年」以農村搖滾 、關懷農村現況的演唱樂音,作為本展向外連結的延伸。同時期正在臺南市海馬迴光畫廊展出的沈昭良《Stage》攝影系列,以多年的攝影行腳、查訪了臺灣自1970至1990年代間不斷演變的電子花車文化,透過攝影精微、細膩的表現張力,將農村生活中特殊的娛樂文化,呈現為攝影影像中的影像烏托邦,並藉著將影像重新帶回農村、與MIGA的在地歷史空間對話,體現出歷史空間的在地與流動間的張力。上述的向外連結與入夜時分開始舉行的戶外餐會,將透過藝術的自嘲與幽默、音樂與人聲的激盪、火光與食物的分享,讓展覽成為一次農村與學院、歷史與藝術、在地與都會關係的新連結場域。